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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黑暗
高亢激越的摇滚像狂风席卷全场,上百个沙丁鱼般的男男女女簇拥在这个拥挤的罐头里,伴随着鼓点和变幻的灯光随意地扭曲肢体,挥舞着手臂,相互摩擦着身体,每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催眠的状态,面色发红,目光呆滞,神情亢奋,就像一群吃了春药的狗,只能通过这种无意识的抽搐来发泄多余的能量。
他们的亢奋更多的来自场子中央的小舞台。
那是一个四周用纤维丝网圈起来的高台,领舞女子身材好得惊人,打扮又出奇得惊人,一身高弹力半透明的白色内衣装,玲珑毕现出她曼妙高挑的身段,坦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肌,胯腹处紧小得只余一线的布条,就是女人也禁不住遐想菲菲,她的舞姿专业、奔放,夸张,充满着情欲的张力和诱力,更奇异的是她的颈上、手腕上和脚踝处都系着精致的镣铐,五根细小的银链收成一束,连通到天顶的暗处。
女子的每个舞姿都带动着哗哗作响的银链漫天飞舞。
带着镣铐的半裸舞者,就像提线的人偶,诡异,妖艳,充满来自黑暗的无穷魔力。
音乐推向高潮,舞者带动着全场的气氛膨胀到了极点,她已全身湿透,汗水让全身健美的肌肤发散出动人的光泽,也浸润了内衣装,紧紧地贴到了身上,使深色的敏感部位在强光下难堪地无所遁形,男人们开始嗷叫,无数只手在纤维网上抓挠着,无数道肮脏猥亵的目光和思想,在意念中将这个孤独的舞者强奸了无数遍。
舞者似无所觉,如同置身在旷野,依然激情万种,回旋灯从脸上打过,那是一张绝美得没有丝毫人间风尘气息的天使面孔,如同堕入黑暗的精灵。
二楼包厢,正对着舞台。
这是与大场迥然不同的宁静的世界。
一个清峻的中年男子,站在单面透光的玻璃窗口前,聚精会神地欣赏着领舞女子的激情表演,眼中同样放射出同场中众多男人无异的粗野无礼的目光,从散立在他身后四周几个肃立的西服男子崇敬的表情来看,这个男人无疑是个重要人物。
包厢门被人轻推了一下,门边的保镖迅捷地抽出枪来,拉开门,与门外的人密谈了几句,走到窗前男人身边,轻声说:“陈先生,来了。”
中年男子漠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半晌才收回目光,带着回味说:“妈的,好个尤物,弄得老子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干她。”
保镖们并不觉得他们的主人穿着如此高雅,谈吐却如此不文有何不妥,反而都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暖昧微笑。
“把那条狗带进来吧。”
带进来并不是狗,是人,一个委糜得像上十天没有睡过觉吃过饭洗过澡的落魄男人,就是那双曾经锐利无比的眼睛也已混浊不堪,说他像条肮脏的狗恐怕也不为过。
落魄男子被人从外面掼进来,躺在地板上还在索索发抖,双手比秋天的落木还抖得厉害。
中年男人鄙夷地皱皱眉头,嘲笑道:“咳,功勋警官大驾观临了,来来来,你们都来瞻仰瞻仰我们的英雄,他可是只手空拳就破获了本市有史以来的第一大案呀。”
人们都很配合地随着中年男人的语气大笑起来。
落魄男子根本不留心他们在笑什么,竭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在室内急切地逡巡着,像在寻找什么。
中年男人笑道:“周警官,还是我理解你。”
走到落魄男子身边,揪住他一头乱发,强行拖到窗口前:“瞧,你找的不就是我的薇美人吗?”
见到以如此屈辱的姿态狂舞的女人,落魄男子全身一震,终于拼尽气力嘶吼着:“啊呀呀呀呀……”那撕心裂肺的一声,有如杜鹃泣血,令在场的敌对者也无不为之一颤。
他伏在窗上无力地拍打着,哽咽失声,泪水簌簌而下,良久,突然返身抱住中年男人的大腿,拚命叩首,脑袋砸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求我吗?好啊,我最喜欢人求了,哈哈哈。”
中年男人大马金刀坐到沙发上,把烟头扔到脚下,碾了碾,然后将那只脚翘起来,“要求我就要有求的诚意,过来,把鞋底舔干净喽。”
落魄男子脸色极为难看,流血的尊严就像那个烟头一样被碾得粉碎。
中年男人很享受地看着他内心煎熬的模样,他相信,再坚硬的铁在他那般炼狱般的折磨下也会化成水,何况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果然,落魄男子行动了,缓缓爬到脚边,闭上眼伸出舌头。
在那一刹那,他的脸突然遭到硬物猛烈打击,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身体推出一米开外,半边脸肿胀起来,疼痛欲裂,鲜血迅速顺着皮破处渗了出来。
“猪猡,也不照照镜子够不够档次,告诉你,只有像薇那样的美人老子才会让她舔脚板,你没试过吧,好舒服呀。”
中年男人揪起落魄男子的衣领,用力摇晃着:“看着我,看着我,你知道你的薇每天是怎样像狗一样伺候老子的吗?我叫人轮奸她,卖淫,玩她的屁眼,告诉你,你老婆已经不是当年的玉女了,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妇、玩物!你明白吗?性奴!”
落魄男子翻着白眼,头无力地摆动着。
“你为什么不愤怒?你的勇气呢?尊严呢?妈的,废物!没出息的东西!”
中年男人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落魄男子的脸上,激动之下,他捂住胸口大声咳嗽,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落魄男子的脸被抽得像一个漏气的沙袋,嘴角鼻孔溅出鲜血。
中年男人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当面将一整匣黄澄澄的子弹推进枪膛,扔到落魄男子面前:“这是你的枪,有种的话,再冲我开一枪,我保证决不难为你,还要放了那个女人。”
落魄男子的手指搭到枪身上,熟悉的金属冰冷质感就像清泉从指尖流向了全身,可是他太虚弱了,小小的手枪此时竟有千钧之重。
“捡起来,混蛋。”
枪口抬了起来,摇晃得吓人,人也如同风中的蒲柳,摆来摆去。
只抬了一半,又颓然掉落下去。
中年男人浮上一层得意的笑容,四周的人也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在这一瞬,落魄男子再次抬起枪来,整个人焕发出刀一般锐利的光芒,眼神收束成锋之一线,枪口稳稳地指向中年男人的头颅,扳机打开了。
转眼间,他成了一尊威压全场的神。
保镖们目瞪口呆,忘记了抽枪,中年男人怎么也料不到面前这男子还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还能催动生命中最后的火焰,他惊得本能地伸开双臂,瞳孔扩大。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突然,中年男人放声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再一次剧咳不已……第一章打上深深的印记时间之轮转回到一年前那个燥热的夏日。
两条裸露的人体在床上缠滚着,准确地说,是黝黑的男人压在白得耀眼的女人胴体上厮磨,男人红赤着脸,大声喘着粗气,双手像护着奇珍异宝似地罩在那双盈堪一握的淑乳上,只敢轻抚,不敢重压,生怕一不小心那滑腻非常的小鸽子就会挣脱他的掌握振翅而去。
女人富于古典气质的面庞被散乱的长发遮住半壁,紧闭着眼,轻咬住下唇,本是白皙的双颊泛起两团色泽浓郁的红晕。
表情慌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手足无措,连拥抱男人都不敢,就这么将两条藕臂摊开来放着,一动也不敢动。
小室里虽然开着空调,气温似比户外还高。
男人的屁股扭来扭去,半晌,还是颓然地垮下来,虚压在女人波澜起伏的身体上,脸上满是失败之色。
“还是不行,太干,进不去啊。”
女人微张星眸,红着脸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太紧张了。”
“要不,我先用手弄弄,湿了就……”
“不要,不要用手,我想起就……就……脏。”
“我用了四种香皂洗了七遍手啦。”
“那也不行。”
男人无奈看着女人美得令人心颤的脸,痛苦地说:“上次就是这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现在也没成功过一次,老大,算你可怜可怜小弟,稍微放宽点政策好不好?”
女人禁不住扑哧一笑,马上又觉得不好意思,将手挡住了脸:“呸,没点正经,这时候还开玩笑。”
女人春花绽放般的一笑立时化解了本有点尴尬的气氛,男人更来劲了,俯下头去咬女人的樱唇,对这个举动女人倒是甘之若饴,很主动地送上香吻,在舌头动情的交缠下,类似催情□的气体又开始发散,男人和女人都在大声喘息。
男人将唇贴着女人的嫩肌,顺着优雅的曲线一路亲下来,停留在起伏不已的胸口峰峦上,她的罩杯不大,却非常圆润尖挺,尤其是那对淡红色的峰珠,小得如豆粒,总令他爱不释手。
他将齿咬住那珠,轻轻搓动,身下的女人便发颤,口中含糊呓语:“噢,不要……”
趁女人情迷意乱之际,男人抽手偷袭女人微微张开的腰胯,中指按进了隙缝当中,依然干燥,这个结果不免给情欲攻心的男人当头一棒,沮丧不已。
女人发现了男人的小诡计,颇感不快,将身子一扭,挣开男人的手,恨道:
“说了别用手,你就是不听,我生气了啊。”
男人无言地坐起来,好像饿汉面对着满桌可口大餐却吃不到口,无可宣泄的滋味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他本就不擅长与女人打交道,调情手法生涩得很,碰上这个还是处子的羞涩女人更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他不敢也不肯用强,只因为他太珍爱这个女人了,爱到可以为了她舍弃生命。
看着男人现在的衰样,女人心软了,抱住男人的脖子,柔声说:“或许结婚那天,我就不紧张了。”
男人苦笑笑,亲了她一下,道:“是我不好……其实,你对我这样好,我已是很满足了。”
然而心底却有一个按捺不住的声音在焦灼地喊叫: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女人垂下头,柔软的青丝拂过男人的胸膛,沉默半晌方轻叹道:“真的很难受?”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声音渐低不可闻:“要不,还像上次……那样?”
“还能怎么样,只好这样喽。”
可是女人迟迟没有动作,男人只好反客为主,握起她的一只手,软绵绵的充满无力感,送至他愁眉不展的肉棒旁,轻轻捉住。
女人虽羞怯得把脸深埋在男人臂弯中,晶亮的眼睛中还是渐渐透出好玩的神色,说也神奇,纤手这么一握,本已萎靡的男根一下子就昂起头来,迅速膨胀,大到差点握不住。
第一次女人还真的被这厌物吓了一跳,既便现在也有些忐忑,这么大的家伙真的能放到她的体内吗?
望着女人的羞态,男人涌起无限柔情,将她柔软的身子搂得更紧。
女人的手指成环状套在肉棒上,上下搓弄着,起初比较慢,适应后就慢慢加快,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也有了一次经验,从男人的反应中,自然知道快使他更舒坦,对那个肉乎乎越来越硬的长家伙揉搓的手感,也让她体内起了一种说不明白和异样感觉,比男人压在她身上在洞口胡动乱戳更让她躁动难安。
肉棒颤动了两下。
“快,快,包住它。”
女人听话地将手掌盖在龟头上,握紧,很快,手中的肉团膨发了,有节律的开合中,一团又一团的粘液喷出来,沾得满手都是。
与此同时,男人抬起女人的头吻她,深深地吻,从未有过如此的狂野和富有激情,恨不得与她融化到一起。
“啊……爽。”
复归宁静,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躺着,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静静地品味着刚才的余韵。
薇听不到,有一个声音在焦渴地呼喊:我真想在你身体里打上深深的印记。
他叫周文,编号11748,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区治安警察。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理想,搞好本分就行,没有野心,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老是不由自主地就得罪了上司,虽然勇敢,能干,治区里几乎可以做到夜不闭户,可业绩考评老是给他中等偏下,所以也老得不到升迁。
好在小区的居民们都挺喜欢这个耿直的小伙子的,当然啦,最主要的当然还是他女友不介意他的不上进。
一说起女友薇,周文就从心底乐开了花,不知道这个艺校最漂亮的校花看中了穷警察哪个优点,竟就这么一厢情愿地随了他,而且还是温柔贤淑把女人的优点占全了,难怪同事们都嫉妒得要死,酸溜溜地笑他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周文也乐呵呵地照认不讳。
说起他们的相遇倒颇有点戏剧性,周文认识的一个艺校女生小兰某日找到了他,说她的好朋友陆薇被黑社会混混看中,时不时来骚扰,有次被堵在校外小树林里,胸罩都差点被扒拉下来,好在有老师经过才把她从更羞耻的悬崖边拉了回来,校方虽报了警可没多大收效,至多驱赶了事,几日后回来更是变本加厉,校方也束手无措了。
那些日子陆薇整日恍恍惚惚的,惊恐不安,已作好了退学的打算,小兰这时忽中生智,想出一个主意,让警察周文假充她的男友,吓唬吓唬那帮流氓,兴许就会知难而退了。
周文没想太多,出于帮朋友一个忙的心理,也出于对那些人渣的憎恨,一口就答应了。
第一眼见到陆薇他就惊艳得差点失态,太漂亮了,简直是女神化身,难怪那些家伙会缠着不放。
而陆薇回报他的则是浅浅的嫣然一笑。
说来也怪,自从全副警装的周文伴着玉人出入几次后,混混们果真自动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老鼠终究还是怕猫的。
一对假恋人来往熟了之后,话题也渐渐多了起来,周文本就不是内向木讷之人,学识不多却谈吐不俗,让陆薇很是刮目相看。
那一年,陆薇毕业,作为高才生的她出人意料地没有选择出国,而是主动留在了这座城市的小剧团里。
直到她和周文俪影双双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时,疑惑的人们才恍然大悟。
其实身为幸福的主人公之一的周文并不真正明白其中的奥妙,虽然是受人之托其名其妙地尽了一场“英雄救美”的义务,也从来不敢奢望过陆薇真的会看上他,是啊,人家那么高贵动人,追求者如云,能相识一场已是天大的缘分了,怎么还会看上他这个一穷二白又没有前途的家伙呢?
可是她偏偏就看上了,姻缘二字真是妙不可言,可是在心底他始终执拗地认为,找到她,是他的福分;配了他,是她的委屈。
他要尽一生之力来保护她,呵护她,不让她再受一丝的委屈和伤害。
为什么喜欢一个穷警察?
因为有安全感呗。
女人总是猫一样地伏在他怀里回答。
可是我没有安全感,你太漂亮了,我很害怕,怕半夜醒来时发现你像小鸟一样飞走了。
那你就把我拴在腰上栓着。
薇咪咪笑着,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总是微微地弯下去,好看得不得了,周文喜欢这么长时间地看着她发呆,看得薇大发娇嗔。
让我看嘛,只有看着你,我才觉得这个世界原来还这么可爱。
那就看吧,看不到地老天荒不许眨眼。
他们没有看到地老天荒,真挚的誓言就像脆弱的琉璃瓶,在那个燥热的夏日下午打碎了。
第二章刀一般的眼神在空中撞出火星
老笨钟重重地敲了两下,唤醒这对浑不知身外世界的小情人后,继续迈着它不紧不慢的老步子去了。
“唉呀,糟,我还要买礼物呢,明天就是小兰生日了。”
“我陪你去吧,反正今天轮休,全交给你。”
“挺大方啊,才不稀罕呢。”
两人坐起穿衣,周文望着薇玲珑毕现的娇躯,热流又开始在身体内涌动。
觉察出周文的异样,薇明知故问,“怎么啦?”
“来,抱抱俏宝贝。”
周文伸开手臂,薇温柔地偎入他的怀中,任凭时间流逝。
“我发誓,你绝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呸,胡说。”
薇穿了件浅色的露膝套裙,长发随意挽了挽,走在阳光下散发出空谷幽兰的气息,有着淡淡的清香,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就连一个圆乎乎的小女孩也扯住妈妈的衣角叫:“妈妈妈妈,姐姐好漂亮。”
年轻妈妈笑着说:“你长大了也像姐姐那样漂亮好吗?”
薇冲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嫣然一笑。
在这种时候周文往往是充当护花使者的角色,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看到女人身边健硕的男人自然色心立止,实在有不识相搭讪的也会在他一句“我是警察”
下落荒而逃。
薇说在花园路有一家礼品店,东西多又上档次,可爱得不行。
习惯“三从四德”的男人毫无异议,于是转向花园路。
花园路是精品一条街,在这种太阳都要热得发高烧的天气,行人都是寥寥,生意自然清淡好多。
不过,在薇说的那间店里,倒是无意中遇上了可以与陆薇媲美的另外一个女子,高挑偏瘦,骨感,精心修饰过的清丽面容,配上时尚高档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那份气质就非同一般,特别是眼波流转间,一种与薇的清纯迥然不同的风情不期而至,媚至骨里。
别说色色的店老板流口水,连周文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倒不是真被电住了,而是觉得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老板乐开了花,连连说道:“今天难怪日头好,C市的美女都到我这小店来了。”
两个美女惺惺相惜,相互微笑了一下,骨感女子有礼貌地道了声再见,款款步出店门,细长的高跟敲击在实木地板上,夺夺地响。
周文看着薇的脸,张口欲言,变故在须臾之间发生了,只听得门外刺耳的刹车声,拉门声,随后是女人才冲出口便被捂住的尖叫声。
异常情况!
职业习惯令周文迅速作出了判断,来不及思索便拔出随身携带的枪,破门而出。
绑架,竟是绑架!
两名蒙面男子死死捂住刚才见过面的女士的口,架起她拚命住一台丰田小面包里面拖,女人使劲扑腾,鞋蹬掉了,透明丝袜包裹下的瘦瘦脚踝是那么苍白无力。
“住手!警察!”
绑匪大概没料到这里还会杀出个程咬金来,一时不知所措,也不放人,场面顿时僵住。
“放人,把手举起来!”
周文看到车里加上司机有三个人,一对三,还可能有枪,陆薇会在里面报警吧,能拖那么久吗?
大概不行。
没有援手不知能不能成功,唉,多想无益,反正拼了。
一个歹徒迟疑着把手举了起来,另一个还是不动,受控女子又开始挣扎。
身后侧又一次传来女人的尖叫,他的心迅速抽紧,血色从脸上褪尽,薇!
“是你把手举起来。”
阴冷的声音,加上随后看到的蒙面布上面那双锐利凶狠的眼睛,成了他终生的噩梦。
薇在他的身前,嘴被一只大手捂紧,冷冰冰的枪口顶在吹弹可破的雪白颈子上。
周文痛悔,冲出来太快,忽略了店侧还有一个歹徒。
汗水,从后背上泠泠而下。
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受惊的小兔,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我警告你,退后,把枪放下,否则就别怪老子辣手摧花。”
两双同样刀一般的眼神在空中相撞,迸得出火星,这是精神和意志的较量。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周文强迫自己冷静,可是做不到,薇和那个女子都在他们手中,他们的筹码比他多,赢面大。
绝对不能让人质受到伤害,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薇受到伤害!
援兵为什么还不来?
周文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紊乱。
看着周文没有动静,急于脱身的歹徒不再强求他放下枪,而是以薇为掩护,慢慢向车那边退,同时示意同伙将另外那个女子拖进了车里。
车发动了,薇没有放下来。
周文急得发狂,不敢朝车里开枪,枪口瞄向了轮胎,一枪没有击中,平整的水泥路上出现一个弹坑。
一个急转弯,薇被扔下了车,在周文跑向女人的同时,丰田乘隙一溜烟扬长而去。
“薇!薇!”
周文抱起身体软绵的女人,薇没有昏迷,也说不出话,只是眼神呆呆的,看着白晃晃的天空。
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第一次与死神如此接近,就像面对着深渊站着,只要后面发一点点力,她就会堕入黑暗万劫不复,那一刻的惊恐,在纯净蔚蓝的心空中笼上了再也无法驱除的阴影。
她的恐惧是如此之深,可能连周文也无法理解,如果早意识到这一点,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丰田车上。
绑架来的女人已被捆好塞在座下,几人相继除去蒙面布。
劫持薇的是一张清峻的中年面孔,望着窗内飞速掠过的景物默默不语,其他人也噤若寒蝉。
半晌坐前排的一彪形男子说:“明明计划好了,那条路上不会有条子的,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哼,那倒没啥,彪子你做得好,死也不放这婊子,否则就功亏一篑了。老子不甘心的是后来的那个小女人好有韵味,把她放了真是好可惜啊。还有……”
中年人眼中凶光一现:“把发二找出来,他竟然给了把打不响的枪,害得老子差点阴沟里翻船,既然不想活了老子就成全他。”
说话时,他将脚狠狠地踩进脚下女人的胯间,大力揉搓,似是非如此无以发泄他满腔的怒火,堵住口的女人无奈地闷哼着,短裙翻到了腰际,白生生的大腿在阴暗的车中格外醒目。
************大队警察伴随着招摇的警笛呼啸而来,又根据周文提供的线索呼啸而去,结果却令人沮丧,车牌是假的,丰田车也是偷的,被遗弃在郊外路边,没有人目击到歹徒的离去。
周文、陆薇和面无人色的店老板被带回警局询问,作笔录时,周文的顶头上司,警长袁元满脸难看地走了进来:“被绑架的女子知道是谁吗?”
“谁?”
“青议长的千金。”
在场的警员都张大嘴巴齐齐啊了一声。
周文难怪会觉得那女子眼熟,青议长可以说是这个地方的风云人物,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平绅士,吃遍黑白两道,事实上,他的发迹和上升都是一个谜,社会上也颇多传闻,可是在他强力的手腕下,没有谁真敢太岁头上动土去查他。
青议长对别的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把宝贝女儿青岚看得像心肝一样,时不时带她出席政商两界的豪宴,青岚倒也争气,出落得美丽大方,加上颇有些风流手段,一时间艳名远播,风头无两,不负C城“第一美人”的称誉。
按说平时青议长都会派人跟着小姐的,不知是太平日子久了松懈疏漏了,还是青岚私自溜出(对风流不羁的她而言这是常事了),反正就在这么一个失当时出了大事,难怪一向信奉无事为贵无责为轻的袁大警长会紧张得热汗直流。
“竟有人敢绑架青小姐,吃了豹子胆吗?”
一个警员摇头咋舌。
“怕什么,这又怨不得我们。”
另一个警员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唉,你们懂个屁。”
袁元先叹口气,眯缝眼却瞟向周文:“怎会没责任呢,人可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绑走的,特别是有警员拦住还跑了。”
言下之意竟是责备周文没尽全力。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周文怒火攻心,想反驳却又语塞。
带着满肚子的郁闷和委屈,周文送薇回家,慢慢地沿着街走,薇一直脸色不好,不怎么说话,无论周文说什么她都默默听着。
“还在害怕吗,坏蛋总是有的,放心,有我保护你呀。”
周文不得不抛下自己的心事,好言慰藉。
“嗯。”
薇低声说。
“不要紧的话,那我回去啦?”
周文看看已到了门厅,试探着问。
虽然他们都有了那层意思,也有过几次不尽如意的尝试,但保守羞涩的薇还是独自住在剧团宿舍里,两人并未真正同居。
薇抬起眼,欲言又止,咬咬嘴唇,满腹心事化为一声幽叹:“……去吧。”
粗心的周文并未深究陆薇的心思,照往常一样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红唇冰凉。
望着男友远逝的背影,薇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也随之抽干了,无力地依在门柱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那里,一双凶恶的眼睛还在狞笑……[本帖最后由tim118于2011-8-1316:42编辑]
第三章狡兔未死,走狗先烹
次日,周文一进警局就接到通知。
“1748,警长叫你到办公室报到。”
周文进去,袁元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挤出一副无奈的脸。
“周文啊,这次我恐怕保不住你了。”
“不明白。”
“昨晚青议长发大火了,指责我们警局腐败无能,私纵罪犯,导致社会治安日趋恶化,打算召开特别议会专门讨论警局官员渎职问题。”
“这与我何干?”
“傻小子,议长这是在借题发挥,私纵罪犯说的就是你呀。”
周文心里发苦:“我?私纵罪犯,哈哈,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他果真大笑,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袁元脸色变了几变:“别笑了。”
“明人不作暗事,爽快说吧,准备怎样拿我开刀。”
袁元叹气道:“说真的,我是真欣赏你这样的好男儿,也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上头没法交差啊,本来要解职下狱,我再三申诉才让他们同意停职察看,上缴枪械,这个风头上老实点,别惹事,过后自然复职了,啊?”
周文冷笑道:“那就多谢警长抬爱了。”
将枪支和子弹解下来朝桌上一砸,也不多言,踢门而去。
看着门外探头探脑的警员,袁元苦笑:“年轻人,太冲动。”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走出警局,正巧让周文看见宋局长言笑晏晏点头哈腰地恭送一个要人上车,那个要人也正巧他认识,青议长身边的红人,史议员,两人的热乎劲根本不像袁大头说的那么严重。
“交易”,两个字不知怎么就蹦到这个耿直男儿的脑海里,狡兔未死,走狗就烹,这口鸟气他可咽不下,他发誓,一定要亲手将那伙歹徒揪出来给这些鸟人瞧瞧。
说干就干,他转身朝龙蛇混杂的津河区走去。
************郊外。
废弃的别墅。
窗户全部关闭得严严实实,用厚毛毯和棉被挡起来。
一盏强光灯将室内照得白昼般明亮。
几个赤条条的男人挂着笑容斜靠在四周斑驳的墙上,笑容里掺杂着无需掩饰的轻松和猥亵。
因为这一次的任务不是拿着刀去砍人,而是征服畏缩在屋中央抱着肩膀惊恐万状的美妇人。
青岚的模样实在有够难堪,全身被扒了个精光,仅余的长筒玻璃丝袜也拉破了几道长长的口子,长发凌乱地披散开,几根乱发被晶亮的汗水粘在额头上,红唇、丰胸和大腿上各有几处醒目的瘀伤,像是被鞭抽或手掐至而成的。
最惨的莫过于下腹隐密处,红肿得裂开了一道口子,红的黄的分泌物凝成了块状、壳状糊满整个下身,一片狼藉,散发出浓烈的淫臭味。
看样子已经经历了比较长时间的折磨,女人形容憔悴,泪水已经流干,这几个粗野的男人早已用暴力和赤裸裸的原始性交,剥掉了她所有的高贵和尊严,只余下一个有着动人外表和迷人性器的可怜的小妇人,就像一个公共厕所,随时敞开,供人发泄。
她想起了第一根肮脏的肉棒捅破她不设防的花瓣时的极度屈辱,想起了第一鞭狠狠抽在她裸露的臀部时的撕心裂肺,为什么,转眼之间她就从公主沦为了性奴?
为什么这种惨剧会落到她的身上?
她恨,恨父亲没有保护她,恨那个警察没有把她救出,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魔掌,甚至恨那个一面之交的美女,为什么绑的不是她而是我。
她要恨世界上所有的人!
唯独对面前的绑匪,她不敢恨,只有怕。
青岚欲哭无泪。
摄影机在她面前支了起来,她不明白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
除了喘息声和肉体撞击声,从清醒以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一个字。
一个看样子像是为首的中年男人正在指挥摄影机的摆法,又有人在她身后摆了把椅子,踢踢她的屁股叫她坐上去,她顺从了,没有办法不顺从,这些都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人渣。
照明灯打到她脸上,白晃晃的睁不开眼。
“眼睛打开。”
男人严厉的声音从白光后面传来。
她慌忙睁开眼,眩晕刺目,眼前白茫茫一片。
“给她穿件衣服,梳头。”
沉吟一会,又说:“补补妆。”
有人将外衣胡乱给她套上,但头发怎么也弄不好,遭到训斥后,索性全交给她叫她自己弄。青岚象木偶一样,机械地梳理好自己,用口红和粉饼将脸上的伤口巧妙地掩饰起来,望着化妆镜中疲惫的自己,眼眶又是潸然欲泪,却不知上半身时装下半身赤裸的窘态落在男人眼里火爆得不行,如果不是中年男人不发话,她早就又让那些恶狼掀翻撕碎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中年男人开始教青岚念词:“爸爸,我被绑架了,他们对我很好,没有虐待我,可是您要按他们的要求去做,不能报警,不能有任何追踪营救的举动,否则,女儿就完了,他们要拿现金一千万……”
对着镜头说词时,青岚的心在泣血,真是莫大的讽刺,什么没有虐待,从昨天到现在没有片刻喘息,他们就差没把她吃了,然而说到“女儿就完了”时,不禁悲从中来,痛哭不已,中年男人不得不冲她大腿狠抽了几鞭才勉强止住她的哭泣,如此反复录制几遍方才通过。
青岚来不及松口气,就听中年男人说:“现在录下一条,把她架上去。”
“啊……不要!”
青岚再次被扒光,这次连丝袜也未幸免,反缚着反手吊上房梁,恐怖的破空声响,一个男人执着皮鞭朝她光洁的后背狠狠抽来。
“呀!”
青岚眩晕,眼前金星闪烁,痛得意识就要剥离肉体而去。
“快说你的词!”
男人低喝道。
“爸爸……爸爸……救我呀,答应,答应他们呀!”
青岚惨叫,这几句话倒是出自青岚的肺腑,再是这样非人的折磨下去,她不死也会疯掉。
“来一个特写。”
摄影机推上前来,两个男人将青岚的脚向两边拉开,直至极限,将女人最隐密的部位夸张地呈现在镜头下,肉欲的气息充满整个画面。
青岚哭叫着,红赤着脸,羞愤得无地自容。
“拍她上十卷,每天寄一卷,老家伙还不答应,就往电台送、报社送,从楼顶往人群里撒照片,小婊子,这下你可出大名了,想想都兴奋啊。”
青岚眼前发黑。
“我受不了了。”
摄影师将机子一扔,掏出自己的阳物拚命套弄起来,不远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在自渎。
“瞧你们这点出息。”
中年男人鄙夷道,虽然他同样是欲火攻心,做首领的毕竟比马仔多了一层优势,可以无所顾忌地扯出阳具,没有任何前戏,像楔子一样狠狠打进青岚干燥的阴户中,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拧住青岚深红色的乳头,强使痛苦难耐的她抬起头直视他。
透过涟涟的泪水青岚看到了一双冷厉如狼一般的眼睛,一个寒颤从头贯入脚心。
“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们……”
青岚颤抖着。
“小婊子,这笔帐,你要找你老子去讨,你要问问他,十年了,还记不记得故人。我可是记得他,一分一秒都不敢忘记,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仰面大笑,却没有一丝笑意,比严冬凛冽的北风还冷。
……
第四章津河区
“呯!”
巨大的声响将门警吓得一激凌,这是他这几日站岗受到的第三次惊吓,估摸着青老爷子又在砸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虽然严加封锁,可瞒不了他,事实上市面上各行各界早已到处流传,老爷子的爱女被神秘人物绑架,他还有更惊爆的内幕,偷听到青岚被胁迫拍裸照的消息,老爷子发大火,想必也与此事有莫大干系。
青岚他自然熟,天仙似的人,再风流也不是他这等下人祈盼得到的,真是便宜绑匪那帮小子,艳福无边啊,早知道自己也要去入伙了。
退一万步说,能看看青小姐的裸照也不错啊。
门警不禁吞吞口水,门口有响动传出,他赶紧站直身体,恢复那副大义凛然的标准像。
矮胖的史议员陪面色灰败的警察局长出来,抚慰道,“宋局,老爷子心情不好,可以谅解啊。”
“可以谅解,可以谅解。”
宋局连连点头,擦擦额头的汗,“请您转告议长,我们一定拚死维持青小姐的周全。”
史议员微笑着说,“放心,你们办事认真,我是知道的,这边有事我会担着。听说有了金龙堂这条线索?认准了就往里使劲查呀,尽早会水落石出的。”
宋局感激地说,“史议员,还是您最知道我们下面弟兄的苦,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也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万事拜托,小弟我先告辞了。”
“也拜托你啊,再会。”
史议员胖胖的双手握着刘局的手,紧而温暖。
周文正在生闷气。
好几日没找到要找的人,每天在这几条乱糟糟的街上窜来窜去,让那些流莺以为自己是买欢客纠缠不清,那些吸毒的,贩私的也总是斜着一只眼睛看他,难怪他会别扭不已。
津河区算是C市独特一景了,这里是最老的城区,街巷阡陌纵横如同迷宫,低矮破旧的房子,长年堵塞的阴沟,再加上横蛮的当地民风,先后试图改造几次都以流血收场,从此再没有哪个人提半个字,乾脆视同不见,不理不管,就像吸咐在城市身上的肿瘤,越来越大,越来越毒,三教九流的人都汇集到了这里。
当然啦,最适宜在这种地方生长的自然是黑帮,大大小小几十个帮派,械斗事件层出不穷,政府和警界的态度是将他们全部限制在津河区里,只要不捞过界,干扰正常居民的生活,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其自生自灭。
这种鸵鸟政策自然是后患无穷,可当前那些只会花天酒地安于状的上层人士们可不会顾及这么多,何况,他们还有千丝万缕不可告人的利益在里头。
周文也不会管,不是不管,是管不着,他一个小小的小区治安警,无职无权,人头不熟,手根本伸不到也不愿伸到这肮脏的地方来。
他来,是找在这个地下世界他唯一认识的一个人,一个叫发二的以吧男为业的男人。
如果不是这件事,他早就忘记发二这家伙了,他就像地下世界的鼹鼠,无事不知且无事不能,条条门槛摸得溜熟,但是这家伙贼精,深谙枪打出头鸟的真理,尽量躲在幕后做,除了极少数一些人,一般道上的弟兄根本不知道这个嘻嘻哈哈没点正经的酒吧老男人有多大的能量,加上嘴巴严实,绝不泄露任何人的秘密,所以城头大王旗变幻了好几茬,他老人家还活着挺结实。
可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江湖走老了难免碰到鬼,几年前的一个雨夜,发二终于被一伙外地来的仇家盯上了,一时间救援赶不及,只有自己跑路方为上策,一路穷追猛打被堵到了周文管的小区,眼看就此老命呜呼,不料想老天开眼,让周文给救了下来。
那天周文本未有值班,但小区居民还是先报警给他,说有一伙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在小区扰民,他二话没说就往现场赶,正巧迎头截到惊慌失措的发二,往日避警察如猫的发二,这次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放。
周文顾不得那多,先救人再说,也不蛮顶,利用地形熟的优势带着发二东躲西藏,那伙人也不是庸物,根本甩不开,好几次差点逮着,最危险的时候还是周文替发二挡了一枪,好在未伤及要害,一直坚持到警笛大作,那伙人才恨恨地匆匆离去,再看发二,早已溜之大吉,让周文着实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发二还算是条感恩图报的汉子,只是不愿去警局自找麻烦而已。
摆平仇家后,他偷偷往周文的宿舍塞了封信,里面只有一枚古铜钱和一条便笺,说只要拿着这枚钱到津河区找他办事,披肝沥胆他都要做到。
对这些黑道上恩恩怨怨的把戏周文本是付之一笑,铜钱也当好玩扔到了抽屉深处,没想到真有一日他要借重于它,更没想到连接好几日都没抓着这家伙的影。
难道这家伙知道他要来,在避他?
又有几日了,周文的一腔雄心几要消磨殆尽,看了看在夜空中霓虹闪烁的“KK清吧”的招牌,决心如果这次进去再找不到人就不再回来,另想办法。
酒吧里并不“清”,而是混浊不堪,低俗的流行音乐段子没完没了地嘈杂,反正也没人会听,人们围成一簇一簇的小圈子,搂着妖艳的女人,大声调笑,划拳喝酒,周围的包厢里更是鬼影幢幢,一拔又一拔打扮怪异不知何方神圣的家伙涌进涌出,低俗音乐,污秽空气,酗酒男人,卖笑女人,活脱脱勾画出一幅末世模样。
这鬼地方呆一分钟都难受。
周文坐到吧台前的还在恨恨地想。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你发二不在吗?有日子没见他来过了,老板还在发脾气呢。”
吧台伙计认出了他,满面不快。
周文更不爽,“不找人,喝酒可以吧。来一扎冰啤。”
“先生,能请我喝杯酒吗?”
浓烈的廉价香水味直冲入鼻,一个软乎乎的身子就挤了过来。
周文皱皱眉,他从来不与这种女人打交道,向来是避而远之,他漠无表情地买了单,有意无意地躲过那张浓妆艳影得过份的面孔,索性连酒都不要,起身走人,眼角只留下一道紫罗兰的残影。
风尘女不以为意,自行灌了一大口,点上一根烟,喃喃说,“怪人。”
周文走出门外,足足深呼吸了一分钟,才觉得头脑清爽许多,苦笑一声,将在手上把玩了几天的铜钱往空中弹去,铜钱翻了几个筋斗,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叮”地落到地上,掉入乌黑不见深浅的阴沟中。
夜风拂过,送来阵阵笙歌,触目所见,皆是光怪陆离,这原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这原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啊。
他独在街头默立良久,在等候TAXI的当中,忽有一伙人吵吵嚷嚷地冲出KK清吧的大门,从他身边涌过时酒臭刺鼻。
周文忍不住厌恶地背过身去。
却听其中一个女声哇地呕吐,那伙人便胡乱叫喊,“妈的,这婊子吐到老子身上了。”
“真恶心,好不容易灌醉了想好好玩玩的。”
“老大,乾脆,就在这里扒光她,出了这口鸟气。”
“要得,连衣服都烧了,看这骚娘们有什么反应。”
“反正是出来卖的,她会怕个屁,说不定水还流得多些呢,哈哈……”
周文听不下去了,转眼看过去,果见那帮混混开始撕扯中间一个女子的外衣,那种无肩袖束腰装看上去很轻易就能剥下,实际上扣得特别紧,胸部丰满的人只能解背后的裢扣才拉得开,有个家伙解得不耐烦,抓住后面的衣幅狠劲往两边一分,只听得衣帛碎裂声,整个上身赤条条地坦露出来。
混混们一阵欢呼。
那女人看上去醉得厉害,摇来晃去地任凭他们折腾也无知觉。
似曾眼熟的紫罗兰…
“住手,你们这些混蛋!”
周文怒吼着,无论是警察的职责还是良心,都不容许他对这丑行熟视无睹。
“你是老几,哪条道上的?敢管爷们的闲事,啊?”
周文懒得啰嗦,左手掏出警官证,右手摸出枪。
混混们齐齐变色,再无一句多话,顷刻间星散无踪,留下半裸的醉女横卧街头。
周文皱着眉,试图扶起她,可实在醉得厉害,站不起来,嘴里还在乱七八糟地说着呓话,衣裳也没法穿了,前胸让她自己吐出的秽物弄得臭哄哄的。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行人都躲得远远的,偷偷地往这边瞄。
靠,今天真他妈衰到外婆家了。
周文心下焦躁,从没处理过如此尴尬事,反正是流莺,索性老子把她往哪个收容站一扔就完事了。
第五章我是个警察
明晃晃的灯光,四周朦朦胧胧的,天国一样,好像还在那个长长的香甜的梦里,真不愿醒来啊。
这床好舒服,软软的,有男人气。
身体,有点难受,咦,还是光着身子吗?
浮出一张男人的脸,硬硬的,像在生气,又有点面熟。
“酷老公,你还是要我啦,啊——”醉女无所谓地把裸露的玉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打了一个长得夸张的呵欠,然后轻揉着痛得欲裂的太阳穴,还不忘抛一个媚眼对面前板着面孔的男人。
“放屁。醒来了?醒来了就赶快起来,赶快走人,我可是一宿没睡。”
“对女孩子怎么这么粗鲁呀,老公,脱我衣服的时候你怎么……”
“闭嘴,越说越不像话,搞清楚罗,第一,我是警察;第二,你喝醉了,是我收容了你,没动过你一根指头。”
周文没好气地冲到洗浴间,将一把脏臭的衣物扔到床前,“看看,你的衣服,没的弄坏了我的床。”
醉女方从混沌中彻底清醒过来,也忆起了酒醉前一些依稀片断,没错,好像是那帮灌醉她的家伙在扯她的衣服,然后,眼前这个叫“警察”的男人出现了…醉女表情呆滞了,慢慢将手臂收回来,忽然扯过被子蒙住脸,整个身子卷成一团,呜呜哭了起来。
周文其实心中充满了怜悯。
昨晚他矛盾好久,虽然他从不与烟花女子接触,也从心底看不起这些卖笑为生的人,但真的面对这个潦倒街头随身可能遭到不测的弱女子时,他不忍心,也做不出不负责任地抽身而去的事,最终脱下外衣包着她打的回了宿舍,一路上七上八下,只怕熟人撞见。
回来望着陷入昏睡的她再一次犹豫了,周围没有认识的女邻居,更不好叫别的同事帮忙,只好咬咬牙脱掉她身上的残衣碎片,打一盆温水洗去脸上搞得乱七八糟的脂粉和前胸的秽物。
铅华去尽后,他禁不住一呆,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稚气未脱的清秀面孔,长长的睫毛搭拉着,呼吸悠长,睡相甜美,也许在作好梦,嘴角弯起一个微笑,如堕入凡间的天使惹人怜爱,只有那修饰过的细长的纹眉才隐约见着风尘,而那一颦一笑,完全还像个天真的孩子啊。
周文忽然心中一酸,想起了过早夭折的妹妹,如果活到今天,年龄正好相仿,命运真是残酷,同样的花季少女,一个魂归天国,一个沦落风尘。
他的目光越来越温和了,就是在擦少女的身体时也不再有任何遐思。
少女其实是个标准的美人,胸脯更是发育得非常成熟,白白鼓鼓的,像新煮出笼的大馒头,腰肢则窈窕动人,脐沟深陷,只有稀疏的耻毛和淡红的阴阜倒还能泄露出几分年龄的秘密,任谁看了都会心神俱荡。
也许是缘分吧,在周文眼中,看到的只是妹妹的影子,而且除了薇,他的心里再也走不进任何女人。
周文将少女抱到床上,用薄被挡住诱人的胴体,坐下来看书,老是出神,两个钟头也翻不过一页。
从这一刻起,他对风尘女子的看法开始动摇。
少女越哭越伤心,周文撑不下去了,拉开被头,果然是梨花带雨,被褥打湿了一大片。
周文后悔自己太粗暴,吓着了她,只好低声下气地连说别哭了,少女根本不甩,好半天才收住哭声,哽咽着说,“这个样子你叫人家走到哪里去嘛?”
“喔,是我不好,忘记说了,这是我女朋友的几件衣服,你换上,不用还了。还有点钱,你自己打车。”
“我不想走了,陪你好不好?”
周文正色道,“那可不行。如果你真是无家可归,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社保署。”
默了一会,少女抬起头来,却是破涕为笑,“傻瓜,逗你玩呢。”
她并不知道周文一晚上饱受了多少煎熬,但善于察颜观色的她早就看出这个男人虽然表面凶巴巴的,其实并不坏,而且这男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正气,让她那些挑逗男人的手段全然派不上用场,不知怎的,她还觉得亲切,温暖,有安全感,就像大哥哥一样,卸掉了她强撑的伪装,恨不得扑到怀里大哭一场。
周文啼笑皆非,却一点脾气都发不出,看着她可爱的笑脸终于也露出了微笑。
“我不会谢谢你,因为没人教过我。”
“没有关系。”
“我叫梅子。”
“我记住了。”
梅子走到门口,户外还是漆黑,不过已能在东方见到破晓前的一抹白光。
她返过头来,欲言又止。
周文奇怪地问,“怎么啦?”
梅子缓缓地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帮你一个忙,也不知道人家怪不怪我,唉,不管了。”
周文看着她。
梅子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直视,“我不能说,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来。”
借助微弱的光线,周文跟随着梅子在津河区贫民窟的小巷胡同里左右迂回,印象中到处都是垃圾,接雨水的废油铁筒,还有到处乱窜浑不怕人的大老鼠,周文几次被地上的杂物绊得差点摔跤,反倒是梅子蹦蹦跳跳的轻松得很。
终于,他们钻进了一间充满霉味的小屋子,一个木乃伊一般的老太婆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梅子同她耳语几句,老太婆拉开靠里墙的一张秘门。
在梅子的示意下,满头雾水的周文走进秘室,门关上了,一片漆黑。
“嗒。”
打燃的火机点起一盏油灯,火苗幽幽地跳动着,映出一张鬼魅般的脸,在火光中飘动。
“发二?!你怎么躲在这里?”
周文着实吃了一惊。
发二的脸比以前明显憔悴了许多,胡须拉杂,不过气色还行,笑了一笑,“梅子这小家伙终于还是把我出卖了。”
他抬手虚按了按,阻住周文说话,“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在找我,也知道你要找我做什么。”
“喔?”
周文觉得不可思议。
发二不回答,漫声说,“你来对了,也来错了。”
“此话怎讲?”
“你问的事,碰巧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会告诉你,谁叫我欠你一条人命呢?可是你不该知道啊,你知道这里面有多深?有多黑?远远不是你能想像得出得啊。”
“我不认为我来错了。”
发二眯缝着眼,看着周文,半晌,幽幽地说,“凭良心说,你如此执着,是为公心还是私仇?”
“我有什么私仇?”
“江湖上说,哪里栽倒的就要在哪里找回来,这次在你眼皮底下丢了人,失了面子,要自个干,争回这口气?”
周文怒了,“放屁,我是个警察,把职责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什么面子不面子。”
其实发二还是目光如炬的,说周文破这案子存有私心还真没太冤他,但那也是之前,说完这话之后,周文觉得有一股浩然之气在胸口激荡。
“像你这样的好警察是越来越少了。”
发二叹道,“我痴长几岁,托大做个兄长总可以吧,听哥哥一句掏心窝的话,这事,你最好罢手,好好做个小区治安,过些时日自然会水落石出的。”
“你话里有话啊,什么意思?”
“看到我的下场了吗?你以为我躲在这里干什么?逃命啊。说不定明天就横尸街头了。”
发二如果真了解他,这句话就不会这么说了,一句大实话反而燃起周文这头倔牛将此案追究到底的斗志,将整件事寻思了一遍,他越发觉得不简单,更加不会轻言放弃。
不过他越着急,发二这只老狐狸越是打迷踪拳,跟他绕来绕去地尽讲些题外话,无非是劝他退出,为了加重份量,他甚至透露这事可能与白道包括警局高层有关联。
真是骇世之言,周文根本无法接受这是事实,他其实并不真正信任发二这些人,来找他也只是摸摸门道碰碰运气而已,说不定发二是在砌词维护同道中人也说不准。
虽然没有发作,看到周文不耐的神色,精明如发二自是知道该点到为止了,苦笑道,“周兄弟,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也难怪,我们这些下九流的家伙打屁经常连自己都不信。可是我们也有原则,正是这些原则才让我这颗狗头保到了现在,我想你不一定真明白。刚才我的话实际上已经违背了原则,足以让我人头落地,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一句话,不要再像这几天一样在街头乱问了,这里不比你那,敏感的人多,让人打了黑枪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让人点破心事,周文不禁面有惭色,不过他是君子之风,马上坦然承认,“对不起,是我错,能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很感谢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我也要说一句话,我不会走,这件事既然开了头,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人我一定要救出,真相我也一定要查出来。就是这样,再会。”
发二独自在灯下枯坐良久,神情古怪,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有一桩大心事在绞腾得他心神不宁。
梅子悄悄蹩进来,坐在发二身边,像做错事的孩子,把脸放到他的膝盖上。
发二抚着她光洁的秀发,叹道,“小家伙,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带来,是害了我,更是害了他啊。”
华灯初上,周文匆匆往剧团赶,该是接薇下班的时候了。
冷静地过滤一遍,发二还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的,只是独自去查无头绪,向上报告无凭据,徒然落人耻笑,念及受处分时警长和同僚们的嘴脸,他心里不禁堵得慌。
青岚案真的涉及到了警界高层吗?
真的如发二所言放弃?
不放弃又该怎么走下一步?
小剧场里正在排演新剧目,改编成的现代舞剧,观众席只有前排坐了几个人。
周文悄悄地在中间找了个座位坐下,凝精会神地看。
正巧轮到薇饰演的白天鹅独舞,背景是一片柔和的湛蓝,优美的音乐舒缓地升起,追光灯开,薇从匍伏于地慢慢伸展开颀长的肢体,站起,旋转,在周文眼中,宛如真有一只白洁的天鹅张开修长的羽翼,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白天鹅高贵清丽的身姿在湖面上翩翩起舞,那一刻,大自然也为之倾倒,鱼儿欢跃,鸟儿鸣唱,天地间一片灿烂。
突然,远方遥闻一声惊雷,白天鹅思念起久别的爱人,她的羽翼不再轻盈,舞步也充满着忧伤,远方的爱人啊,你可还记得有一个憔悴的人儿在痴心守候,在梦中呼唤…周文触动满腹的心事,感动得眼泪盈眶。
卸妆出来,看到眼睛有些红肿的周文,薇惊讶地问,“你怎么啦?”
周文搂住女友纤细的腰肢,望着那剪穿秋水的眸子,心中爱煞,愁绪化为春水流去无踪,幸福的感觉将两人轻轻围住。
他不好意思说是被舞姿陶醉,胡乱找话岔开。
“这几天你跑案子,我知道是你的本职,可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有些担心。”
薇将头依到周文的肩头,长发散开披在周文肩膀上,发香袭人,周文不由得心神一荡,也没仔细咀嚼话里的含意,只是说,“为了你,我会小心的。”
22点45分,独自在家的周文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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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两个人的战争
郊外,人烟几近灭绝,空气中热浪袭人。
周文和一个穿灰色衬衣的年轻男子伏在小土堆的桔树下,汗水将后背湿了个通透。
“到底是不是这里啊,晒了半天太阳,鬼都没有一个。”
小个子趴不住了,将望远镜挪开了一直监视的那幢看上去久无人烟的废旧别墅。
“应该是,”周文耐心地说,“你看,还是有古怪的,窗户都挡得密密实实的,门前丢着新的烟盒子,不正常。”
“冲进去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周文笑笑,他知道这个小个子老友赵心阳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搏命的事从来没他的份,这次还是他软硬兼施好说歹说才把他拖了来,还不敢说是绑架案,只说有个小案子,请他一起帮帮忙。
这时候不妨透露点实情,“他们大约有4、5人,我们只怕不是对手。”
一听这话赵心阳果然脸色发白,“那还是报告局里派人支援吧。”
周文忙道,“不行,消息没证实前不能惊动局里,也怕打草惊蛇跑了。”
赵心阳赌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是不奉陪了,太阳晒得实在受不了,反正也只是监视,这样吧,我先回去,太阳下山后再来接你,有消息打电话。
”
“也好,你把枪留给我防身。”
赵心阳迟疑了一阵才勉强答应,“好吧,你可不能乱用,万一出了事我担当不起,上有老下有小的。”
“行啦,啰嗦,老朋友了,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倒霉就在和你交朋友了,袁大头将我打入冷宫至今没得重用……”
一路低声唠叨着,小个子赵心阳猫着腰,穿过矮篱而去。
周文端起望远镜,看着纹丝不动的窗口,想起昨天晚上发二突然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发二的第一句话是,他有活命之恩,此生此世也许只有这个机会才能报答了。
他说愿意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他,但有两个条件,第一绝不能转告警方,因为警局有人与绑匪串通一气,与他与周文都不利,第二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说出有发二这个人存在。
在周文郑重答应后,他才合盘托出,话语低快,听得出是在一个非常环境中打的电话,周文想起了那间黑暗小屋。
周文终于知道了这次绑架案的主匪姓陈,别人都叫他陈先生,是本地口音但从没见他在这里混过,包括他手下那些人,神神秘秘的,通过密线找到发二负责搞枪和食宿,没想到出了纰漏,那些人便扬言干掉他,惊骇的是这次竟没有老大级的人物肯出来为他说话摆平,使他意识到这伙人来历绝不寻常,只有先躲藏起来,周文找他之后,他下定了出逃的决心,同时告诫周文不可冲动,因为他听说有不少人在插手这件事,但到底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
眼前这幢旧别墅是发二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消息,他不敢肯定,只说有可能青岚就囚禁在这里。
日头快偏西了,还是没有动静,周文也有点怀疑起来,摸摸腰间,枪硬梆梆的让人踏实。
他硬拉赵心阳来不是为了壮胆,就是看上了他的枪,他直觉地感到,枪在这件案子中会起到决定作用。
周文突然直觉中一激凌,汗毛都倒竖起来,别墅窗帘竟然无风自动了一下!
像有人在往外窥探,又过了许久,大门开了一条窄口,两条人影迅速闪出,分成两路离去。
发二所言不虚,果真在此!
如果是上次看到的四个人,那么屋里只有两名绑匪了。
一对二,有没有把握呢?
周文只觉得心头一热,颇有点后悔放赵心阳走了,多一个人毕竟多一份胜算。
报警?
想起发二的话,他犹豫再三。
那么是近前先摸摸情况?
紧闭如初的别墅大门象怀春少女一样诱惑得周文的心呯呯直跳。
别墅内。
青岚依然赤身裸体,狗一样四肢趴在地上,温驯地舔着陈先生的脚趾,她做得非常仔细,也非常专业,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男人从心底由衷地感到舒服,所以在温润的舌尖舔过趾间缝时都特别加上一些力道,哪怕肥厚多汁的脚板散发的异味令她阵阵作呕。
陈先生果然发出满意的哼哼声,双目微闭,面带轻笑。
比起前几日,青岚的境地并没更糟多少,也许是她的服从,也可能是事情进展顺利,陈先生的两个手下总是在日落时候出去,午夜回来,与陈先生汇报时也是窃窃私语,只有一次以为她睡着了,大声了一点,让她听见“议会特别会议”
几个字,议会特别会议与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父亲会特意开个会来谈怎么处理她的事吗?
不会的,以父亲那么高傲的人是绝不会让家丑外扬的,就算不是最宝贝的女儿,他也绝对会以最低调最快速的方式来处理事情,满足他们,麻痹他们,然后再消灭他们。
长期待在父亲身边的青岚自然深谙父亲这种霹雳作风。
可是几日过去了,除了她的屈辱在加深,一点动静都没有,本该着急的陈先生也像没事人一样,反而显得很满意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
青岚迷惑了,但是她除了用她身为女人的傲人本钱来尽可能满足这些贪得无厌的男人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曾经令她无比骄傲的性感皙白的大腿如今只是这些卑劣男人的下饭菜,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这种不由自主的命运实在令她痛不欲生。
“看着这婊子的骚样,再多几日也不会无聊啊。”
留下来的短发绑匪说,色色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青岚清瘦紧小的屁股随着身体的起伏摆来摆去,“就是屁股太小了,比起上次老子找的那个鸡婆的大屁股差远了。”
被男人肆意贬低自己的身体,还拿来与下等的妓女比较,青岚又羞又气。
“乡巴佬你懂个屁,现在的女人流行瘦,小屁股就像是瘦肉型猪,才叫好呢。”
“还是老大高明,品味高,呵呵。”
短发绑匪厚颜无耻地笑。
被短发绑匪撩起陈先生捉弄身下女人的兴头,他令青岚盘膝坐下,大腿极度张开,女人的羞处坦露无余,奸淫次数太多,紫红的蚌肉都翻露了出来。
陈先生依然要青岚捧着他的一只脚吸啜,而将本搁在女人背上的另一只脚收回来,抵在毛茸茸的阴户上,大脚趾插入层峦叠户的阴洞中搅动,在柔软的嫩肉包裹下进退自如。
“湿了,湿了,被老子的脚趾玩还会湿,妈的,艳冠C城的千金大小姐果然就是这等下贱模样。”
他恶毒地用两根脚趾夹住阴蒂,将那小块嫩肉用力夹起,稍放松,更大力夹起,游戏般重复着这个动作。
“呜呜——”被堵住嘴的青岚激痛得泪水迸出,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无声地悲鸣,上身还得像若无其事似的地保持挺立的姿式,舌舔的节奏和力度也不敢有明显改变,为了减轻下身的痛苦,青岚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颤抖,悲苦万分。
“又一天了,他们该行动了吧。”
陈先生终于放过女人,冲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突然,他把女人踢倒在地,一跃而起,低声吩咐短发绑匪,“有响动,你到门口看看。”
两人都摸出枪,短发绑匪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侧耳听,什么也有听到,不禁疑惑地摆摆头。
蓦地一片巨响,碎裂的玻璃飞溅,女人惊声尖叫,一个人影从背后飞身跃入,大喝不许动的同时,一颗充满仇恨的子弹先下手为强,向惊惶失措的两人洞穿而去。
陈先生反应迅捷,闻得异响,下意识就闪躲到短发男子身后,只听得呀地一声惨叫,短发绑匪中枪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任何喘息之机,第二枪又至,这一次周文和陈先生几乎是同时出枪,失去掩护的陈先生胸口溅起一片血花,枪械掉落